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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   談話

◎9月11日的更新◎

雖說離得近, 但是要從中學部走到這邊來也需要十分鐘左右。

宋延的頭發已經被融化的雪水打濕了一層,長長的睫毛上面也沾著幾粒雪花,卡其色大衣的表面已經變得濕漉漉的。

元巧遞給他一條幹毛巾, 接過他拖下來的大衣掛在櫃臺後面的衣架上,埋怨道, “怎麽回來的時候也不打個傘, 雨夾雪下的這麽大, 凍感冒了怎麽辦?你看頭發和衣服都濕了。”

元巧很擔心, 迎著雪花回來的人卻不怎麽在意,一邊擦頭發一邊說,“傘忘記拿了,沒事兒, 一會兒就幹了。”

說完看著元巧嚴肅的表情, 露出了一個略帶討好的表情。

元巧還沒聚起來的脾氣在看到這個有些軟乎乎的笑容以後, 就什麽都散了。

“擦幹了來吃飯。”元巧不理他, 盡量板著面孔, 壓著嘴角,回廚房盛餃子去了。

認識的時間越長,兩個人之間也越來越默契, 不再那麽拘謹客氣, 偶爾元巧有點不高興,甚至還會對宋延發個小脾氣, 宋延偶爾也會逗逗她, 在她不高興的時候哄她開心。

元巧能感受到宋延對自己的包容遷就,偶爾也會覺得自己的感情不是一廂情願單箭頭, 甚至有些時候元巧都覺得自己和宋延是已經成婚多年依然恩愛的老夫老妻。

但兩人之間確實什麽都沒有, 像買回來的豆腐一樣清清白白。

偶爾元巧也覺得自己和宋延之間只剩下一張薄如蟬翼的窗戶紙, 但明明幾乎每天都在一起吃飯,元巧卻從沒想過去捅破,或許還是因為膽怯吧!

兩個人就這樣繼續保持著朋友的的關系。

……

連水帶湯的餃子剛剛出鍋,熱乎乎的,溫暖了宋延冷冰冰的手,也溫暖了他灌了一肚子冷風的腸胃。

吃完以後,整個人都熱乎起來,出了一頭汗。

窗外寒風呼嘯,雪花紛飛,店裏卻被暖黃色的燈光覆蓋,溫暖如春,一片暖洋洋。

兩人一邊收拾碗筷一邊說笑,絲毫沒有註意到那道站在店外暗處的身影……

……

第二天早上,元巧醒來,拉開窗簾,就被白茫茫的一片晃了下眼睛。

雨夾雪下了一夜,直到後半夜才停。

房頂和街道上都被覆蓋了一層薄薄的初雪,白的刺眼,亮的驚人。

樓下,李嬸兒已經在拿著掃帚掃著店門口人行道上面的積雪,元巧看到,連忙簡單的洗漱了一下,拿著家裏的大掃帚出去。

雖然還很早,可是街裏已經有了不少人,多數都是商家出來掃雪,想給過往的行人留出來一條能走的路。

雪只有薄薄的一層,不需要用到鐵鍬去鏟,只需簡單的用掃帚掃一遍,就能露出結實平整的路面。

元巧剛掃了一半,手裏的掃帚就人奪了過去。

元巧扭頭一看,是宋延。

“你先回去吧,我來掃。”

元巧:“你不用去學校嗎?”

宋延一邊掃一邊回,“因為下了雪,所以早操取消了。”

元巧這才想到,雨雪霧霾天氣學校是不出操的。

元巧摘下自己手上粉色的毛線手套遞給他,“那你先掃著,我去做早飯。”

走了兩步元巧又不放心的回頭,“只掃店門前和胡同裏的這一片兒留出來人走的道兒就行。”

宋延抱著粉色的手套,臉上掛著比街裏的白雪炫目的笑,認真回道,“好。”

……

早飯是熱乎乎的粥,因為早操取消,宋延作為數學老師也沒有早自習,難得不用早早地上班,元巧就把粥煮的時間長了一點。

昨天包的餃子雖然吃完了,但是還剩下不少餡兒,元巧活了面,包了好幾籠小包子。

冬天溫度低,面團醒發的狀態不是很好,但是不妨礙做包子皮兒,但為了讓面團更暄軟一點兒,元巧除了酵母之外,又加了些小蘇打。

宋延掃完地之後和元巧一起包了三四籠,隔水上鍋蒸。

元巧這次包的包子很小,即使發酵蒸過之後也沒有多大,兩口就能吃掉一個,一個個圓圓胖胖的包子把本就不大的小竹籠撐得滿滿的,讓人的手指癢癢的,有想捏一下的沖動。

米粥煮的久了些,比平日裏喝的更加粘稠,熨貼了早上空蕩蕩的腸胃。

兩人如往常一般吃了早飯,一起收拾廚房。

之後,宋延去上班,元巧去買菜。

雪雖然停了,但是溫度卻比下雪的時候更低了一點,嚴格對照了“下雪不冷化雪冷”這句話。

菜市場平日裏在外面擺著攤子老板們也都縮到了屋裏去,只有有人來問的時候才會出來回話。

雖然是冬天,但是菜的種類並不少,但是反季節的蔬菜也是真的不便宜。

元巧按著中午的菜單選好了菜,搬到車上,重新綁上圍巾,戴上帽子,吹著冷風回了家。

馬路上的白色的積雪已經被車轍印取代,化的差不多了,變得又臟又泥濘,只有路邊的很少人走過的地方昭示著今年的初雪已經降臨。

元巧沿著路向前駛去,到處都是冬日裏的蕭瑟,夏日裏繁茂的梧桐樹已經變得光禿禿的,只有路邊的綠化帶給這個城市保存了一點難得的綠色。

元巧條件發射一樣的準備在胡同口拐彎,想把車停進家門前巷子裏,卻忽然被一抹紅色闖入了眼簾。

元巧定睛看去,看見一個穿著紅色毛呢大衣的女人正站在店門口,像是在深冬之中出現的一片火紅楓葉,美的艷麗又張揚。

元巧沒有看見女孩兒的臉,但是僅憑背影也覺得是個十分漂亮的人,不過這跟她沒什麽關系,至少元巧現在還沒有意識到。

元巧騎著車回了家,把買來的東西在廚房放好,上樓把束腳的棉靴換掉,接著打開了店門。

卷簾門拉開以後,一陣涼風就順著玻璃門和底面之間的縫隙灌了進來,吹涼了元巧穿著棉拖鞋的腳後跟。

元巧正在猶豫要不要重新把門關上,就看見原本站在門口的女孩子向著她的方向走過來。

那的確是毫無瑕疵的一張臉,黑發紅唇,和她想象的一樣明艷動人,但是遠遠看去,首先吸引到元巧的卻並不是她的臉,而是那如天鵝一般的優雅氣質。

元巧看著她走進,把門打開,把人迎進來,疑惑地問,“你好,有什麽事情嗎?”

元巧直覺對面的女孩子不是來吃飯的。

女孩走進門,沒有立刻回答,在店裏左右打量了一番,才問道,“只有你一個人在嗎?”

元巧疑惑,“店裏一直就我一個人啊……”

話說到一半兒,元巧忽然頓住,心裏咯噔一聲,有些不好的預感。

但看著面前高挑的身影,還是揚起臉盡可能用正常的表情和聲音問道,“你……是要找誰嗎?”

心裏一萬分的不想從女孩嘴裏聽到那個名字,但是她心裏卻又似乎認定了除了那個人以外不會有別人了。

元巧心裏酸澀,不停地回憶著這段時間裏兩人之間的相處,本以為不是自己一個人在唱獨角戲的某些證據卻一瞬間好像有了另外的含義,在告訴她一切都是她的癡心妄想,是她自己想的太多了。

一瞬間裏,元巧想了很多,越想越覺得自己所謂的兩情相悅不過都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他怎麽可能會喜歡她呢?他那麽好,身邊還有那麽多優秀的人……

元巧越想越難過,如果說一開始沒有希望,也不會這麽傷心。但覺得自己有希望之後,貪心與欲望就越來越多了,放手的時候也就會越痛。

元巧忍著心裏難過的情緒,正要說宋延不在,就聽到面前的美女問,“你是宋延的女朋友麽?”

元巧正要出口的話被堵在喉嚨裏,一時有些楞怔,意識到對方和宋延的關系好像不是自己想的那樣。

也對,宋延那麽好的人,如果要是有女朋友的話,肯定會和別的女生保持距離的。

元巧瞬間覺得自己剛剛的失落難過有點好笑,但即使對面的女生和宋延不是她剛剛猜想的那樣,肯定也有一些關系。

元巧不敢放松,依舊如臨大敵。

對面的人似乎也看出了什麽端倪,指了指旁邊的椅子,“你現在有時間嗎?介意一起聊個天嗎?”

元巧整理了一下心情,臉上掛上了笑容,雖說還是不自然,但是卻比剛才好多了。

“可以啊,你先坐,我去給你倒杯水。”

……

玻璃杯裏的水溫熱,微微冒著水蒸氣,卻是恰好適合暖手的溫度。

元巧坐在女孩對面,看著對面的人捧著杯子喝了一口水,慢悠悠的開了口。

“我先做個自我介紹吧!我叫秦明月,是市一中的老師,教音樂的,是宋延的同事,也是他的追求者。”

元巧沒想到對方這麽直接,沒有啰哩啰嗦的寒暄,上來直接說明身份。

宋延有追求者這件事是在元巧的意料之中的,畢竟他那麽優秀的人沒有追求者才更奇怪,再加上剛剛就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因此聽到也並不怎麽驚訝。

剛剛倒水的時候順便做好的心理建設讓元巧看著波瀾不驚。

元巧正想著要不要和對方一樣做個自我介紹,就聽到對面的人繼續說,“當然,是一個已經被他拒絕了一次的追求者。”

聽到這句話,元巧猛地擡頭,十分驚訝,但對面的女生似乎並不在意她吃驚的表情,依舊繼續說著。

“我追求他有將近一年了,他一直沒有同意,但是我也不想放棄,畢竟他確實十分優秀,是很理想的另一半的人選,我想你應該也這麽覺得吧?”

說到這裏對方也並沒有停頓,似乎也並不想聽元巧本人的想法。

“最近我發現他經常來這家店,和你走的挺近的,所以才鬥膽來問你,你們兩個是什麽關系?”

話落,一雙清淩淩的眸子投過來,緊緊盯著元巧。

美貌或許天生就是武器,明明沒有什麽鋒利的話語,但僅僅一個探究的眼神,就差點讓元巧招架不住。

元巧不想弱了自己的氣勢,尤其是在已經顯露身份的情敵面前。

不知怎的忽然想到了以前看過的電視劇,元巧學著裏面的女演員,沒有立刻回話,慢慢悠悠的喝了一口水,才道,“我們兩個是什麽關系對你來說有這麽重要嗎?”

說完,又覺得自己這句話很是生硬做作,元巧自己都覺得別扭,正要說些什麽彌補一下,就聽到對面的秦明月開了口。

“自然是重要的,不知道你們倆的關系,我就不能決定我下一步的動作,是繼續追求還是就此停止。我雖然喜歡他,但是也不至於因為這份喜歡去破壞別人的感情,如果他和你在一起了,我會馬上放棄,如果沒有,”話說到這裏,秦明月頓了頓,“我會繼續用我的方式追求他,直到他有女朋友為止。”

“所以,可以告訴我你們目前是什麽關系嗎?”

作者有話說:

每一部電視劇裏都會有男一女一,男二女二,男三女三,等等等等,也就是我們常說的主角和配角。但是在大多數劇集裏,我們總是習慣於這樣稱呼,深情男配,惡毒女配。

寫到這裏的時候我就在想,為什麽會有這樣的稱呼,為什麽會存在這樣的固定思維?

男配就一定是深情?女配就一定惡毒嗎?

為什麽不能是深情女二,惡毒男二呢?

我們女孩子就一定會因為感情嫉妒憤怒、心胸狹小、斤斤計較、惡貫滿盈嗎?

我很不理解,所以就想寫一個不一樣的女配的故事。

我相信生活中絕大多數的女孩子都是善良又可愛的,不會有那麽多惡毒的想法,沒有底線想要插足別人感情的更是少之又少。

我想讓人知道,即使是再喜歡,我們女孩子也有所為有所不為。

我們有追求愛情的自由、權利和勇氣,我們敢於勇敢追逐,但同時在知道心儀對象有了另一半的時候也能果斷放棄。

我們並不是男人的附庸,我們只是我們自己,一個獨立、完整有思想的個體。

我希望所有女孩子都自尊、自重、自信、自愛、自強,每一個人都能閃閃發光。

每一個人都不會是生活的配角,都會有屬於自己的獨一無二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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